“姐姐才没有死！”

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卡戎，两人循声望去，很快就发现了喊声的来源：

就在那处火苗微弱的壁炉旁，一个娇小的身影紧缩在一堆旧毛毯里，短小的鹿角上只挂着简易的彩绳装饰，由于这里的环境过于昏暗，年幼异化者身上的衣服又以深色为主，加上那对巧妙打破人体轮廓的鹿角，这才让卡戎和北星一时都没有发现这孩子的存在。

(资料图)

“你们都在骗人！姐姐没有死！哥哥也没有死！什么温迪戈，我都不知道！！”年幼的佩科拉一边大喊大叫，一边用毛毯紧紧盖住自己的脑袋，嗓音不停地颤抖，仿佛极其害怕别人看到自己的样子。

卡戎有些不知所措：“这就是那孩子？”

北星双手插兜，狼尾左右摇摆着：“不会是别人了，虽然现在看来，她的精神状态实在堪忧。”普苏特的眼中划过一丝懊恼，“我不认为她能确切地告诉我们什么信息。”

看着异化者女孩拼命往角落缩的动作，卡戎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嘁，你呀，根本不懂谈话的技巧。”她脱下羽绒服，露出里面轻而薄的服装，径直走向异化者女孩。

“不······别过来！你是······你是温迪戈······”异化者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但除了奋力喊叫外，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那个可怕的伊诺森逐渐靠近，一同到来的，是令人胆寒的温暖气息······

等等，温暖？

在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前，异化者女孩愣住了。

热量从卡戎身上不断溢出，像是有生命般主动聚在了异化者女孩的身旁，先前冻到紧缩发抖的身体被热流环绕着，多日未见的暖意重新来到了她身旁。

卡戎就像一个移动的暖炉般走到异化者女孩面前，接着蹲了下来，紧紧地抱住瑟瑟发抖的小佩科拉。

“没事的，不要害怕，一切都会过去的。”卡戎没有尝试去看异化者女孩的眼睛，而是俯在耳边轻声说道。

······

“快躲起来，不要害怕，一切都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恐怖的雪夜里，狂风肆意呼号，暴雪令人窒息，疯狂而诡异的嘶吼声在门外响起，两个年轻的佩科拉则躲在卧室里，大一点的，把小一点的紧紧拥在怀里，用颤抖却决绝的声音嘱托着，把她仔细藏在床下后。大一点的佩科拉拿起一把柴刀，没有任何犹豫就冲出了门······

······

似曾相识的一幕就在面前上演，但是没有寒冷，也没有怪物，鲜血和惨叫，她的面前只有一个陌生的伊诺森女性，和让一个北地人忍不住放下一切戒备的浓浓暖意。

异化者女孩忍不住哭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抱紧了卡戎：“姐姐······姐姐······我好怕······”

“别害怕，已经安全了······”卡戎温柔地拍着异化者女孩的背，回头朝北星使了个眼色：“孩子冻成这样你还审问？先顾好更要紧的事吧。”

“你随意。”北星用眼神回复道，随后开始打量屋里的其他物件和角落。

“死心眼。”卡戎心里暗骂一句，回过头继续对异化者女孩轻声说道：“不哭，不哭，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异化者女孩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猛然抬起头，正好与卡戎那黑色的眼睛对视：“你是温迪戈······”

“哈哈······装疯卖傻可不是好孩子该干的事哦~”卡戎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亏你这几天一直装精神失常，结果一撒谎就露馅了？”

一听这话，异化者女孩赶紧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姐姐说······我一撒谎······眼睛就往一边看······所以，蒙着头······”

卡戎从腰间摸出一颗子弹：“所以用毛毯蒙着头？倒也算你机灵。”她指尖一搓，子弹便无源自燃，在卡戎掌心里变成一团熊熊燃烧的火苗，卡戎把火苗随手丢进壁炉，原先将熄的火焰一下就变得旺盛起来，甚至比柴火更加灼热更加明亮。

看着女孩惊奇的眼神，卡戎笑着又摸出一颗子弹：“别怕，这可不是新人类的夭寿玩意，原理是我的露卡共鸣能力，温度可比寻常火焰高多了哦~”

异化者女孩又抬起头看着卡戎：“伊诺森姐姐你······”

“叫卡戎就行。”

“卡戎姐姐好，我是露西丝，你······应该不是北地人吧？”露西丝偏过头偷偷看着北星，犹豫的眼神难掩其中的期待。

“当然，哪个伊诺森会在这么冷的地方久住嘛。”卡戎感到自己和露西丝的信任已经初步建立起来，她没有再抱着异化者女孩，而是和她肩并肩地坐在壁炉旁，丝毫不在意炉灰把衣服弄脏。

一个十二岁上下的佩科拉和另一个看起来只比她大六七岁的伊诺森并肩蜷坐在一起，活像一对外表迥异的姐妹。

听到卡戎确定自己的种族，露西丝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掉下：“卡戎姐姐，请救救我！”

卡戎：“啊？”

“姐姐在······离开前告诉我，不要相信任何一个北地人，想办法找外地人求助，要永远离开这片雪原······”一提到姐姐的事情，露西丝的声音便哽咽起来。

“什么意思？”卡戎大为意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普苏特哥哥······也是北地人吗？”露西丝盯着北星，后者正蹲在地上，若有所思地观察着一些干涸的血迹。

卡戎摸着头发：“他呀，他是我搭档，但你放心，我们是从欧罗巴大陆来的，这还不够外地的？”

看到露西丝依然不太相信自己，卡戎只得拍着胸脯保证：“我是他队长！那个普苏特只能听我的懂不懂？”

北星朝卡戎翻了个白眼，把声音压低：“还不忘你的队长梦呢······”

最终，露西丝还是选择信任了卡戎这个伊诺森，一个真正的外地人：“五年前，我的爸爸妈妈被前来挑衅的村民杀害，而我的哥哥，露塔，在搏斗中又杀死了那个村民，很快两人都变成了温迪戈，被迪诺赶到了深山中去，但迪诺爷爷没有追究我们的罪过，反而照顾起姐姐和我的生活，他还经常到我们家里帮忙收拾东西，这一次的木屋也是他帮忙修补起来的，迪诺爷爷还答应日后会帮我们重新建一个新屋子。”

卡戎眨眨眼：“关联性这么强的案子，路易那小子不告诉我？”

“不不不，那件事只有迪诺爷爷和我们家的人知道，因为如果让别人知道我们家有人变成了温迪戈，村民可能会把我和姐姐全都赶走。迪诺爷爷对村里人都很好，他还告诉我哥哥的事情，让我和姐姐不要和别人吵架，不要打人，重蹈哥哥的覆辙。”露西丝赶忙解释。“五年前的事情就是这样。”

“那几天前的事情呢？”卡戎追问：“出事之前，你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反常的事情？”

“反常的事倒是······阿嚏！”露西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喷嚏打断，“抱歉，还是有些冷······”她捡起掉在地上的毛毯又缩成一团。

卡戎环视四周：自己点燃的壁炉没有持续多久，火焰又一次衰弱下去；经过多次修修补补的木屋依然四面漏风，根本不能保暖；露西丝身上只有几件薄毛毯，用来御寒只能说聊胜于无。

“北星！离天黑还有多久？”

“三个半小时。”

卡戎站起身：“我们晚上再详细调查，现在先把这里收拾一下，起码把窗户堵一堵，给孩子再添点衣服。快去把车开到门口，把多余的补给都拿下来！”

“不查案了？”

“死心眼，调查死人要紧还是保护活人要紧？”

北星默不作声，一对狼耳晃了晃：“······调查和监测还需要几天时间，这段时间我们都会在这里呆着，需要准备充足的物资。”

“这就对了，你赶紧收拾柴火把壁炉点起来，我去车上拿工具箱和衣物！”卡戎顺手又搓着一颗子弹丢进壁炉······

两小时后，露西丝裹着厚实的羊绒毯，坐在已经烧得炽热的壁炉前，手里还端着一杯泡好的热可可——卡戎带过来的南方饮料，据她所说很味道很好的样子，事实上也确实好喝。北星把屋子打扫干净，又不知从哪捡来了一大捆木柴，熟练地绑好堆在后院，并没有掩饰自己北地人的身份，索性有了卡戎的保证，加之露西丝压根没见过别的普苏特，姑且也算让小女孩安下心来。

卡戎则干得起劲，她指挥北星又去砍树并做了些简易的木板，用“你让伊诺森一个人去雪地，是想让我原地躺尸吗？”的理由打发掉后者的小抱怨。而她则从车上搬出工具箱，熟练地修缮起屋里所有漏风的地方，又用北星带来的木板木桩在周围做了些加固。几个小时的维护无法让这里变得多么敞亮大气，但经过这一番处理后，房间好歹恢复到了能让人久居的程度。

虽然把车上那台珍贵的露卡能引擎卸下来当能源的计划最终不了了之，但两人尽心尽力的打理也让这座破败的小房子有了些许家的温暖。入夜后，三个人坐在桌子旁，享受了一顿虽不丰盛但很精致的晚餐。

“谢谢你们······”喝下最后一口热汤后，露西丝由衷地感谢道。

“别客气嘛，莱茵庇护所的主业就是帮助和救济有需要的异化者。”卡戎挥着手里的半瓶烈酒。“等到案件查清楚，温迪戈被抓住后，我们就想办法把你带出去，说不定还能去莱茵庇护所，你绝对会喜欢那里······”

北星突然放下碗，面色冷峻：“卡戎，有些事不要胡乱答应，耶克尔特意交代我注意你的行为。”

卡戎收起笑脸：“······啊是是是，什么时候变得和老东西一样死板。”

“这不是死板不死板的问题，事关莱茵庇护所的原则和宗旨······”

“好好好，宗旨很严肃，原则要遵守，遵命遵命。”卡戎赶紧投降，“我们还是接着查案吧。”